明日報個人新聞台_存圖_019

在開始我的第二週之前,想回過頭來,先向華航二月十八日飛溫哥華的 CI-032 航班上、負責經濟艙前段的那位短髮的空姐致謝。

她看來還是新人,不像資深的空姐一般,態度親切、姿態優雅,可惜略嫌職業化;她有著未失天真的笑容與青春氣息,在她不忙的時候,甚至會主動過來關心你睡得好不好;但當我詢問飛機上哪裡可以抽煙時,她故做生氣地說:如果我躲在廁所抽煙,她會把我揪出來。表情十足可愛,我只得求饒。可惜不記得她的名字,只記得她性黃。雖然我留了 e-mail 給她,但我能諒解她不該和乘客有更多接觸的職業規範。我只想說,在多年未做如此長程的飛行、尤其飛向未知的航程中,原本自覺心中會有不少感慨,但是她像個天使,飛在我的身邊,令我感到十分溫暖;雖然有點小小遺憾她未與我聯絡,但我還是衷心感謝,給了我一趟溫馨的飛行,一個快樂的開始。

或許是因為靠近北極,溫哥華的天空看起來既高遠又清澈;太陽從來未曾當空,總是斜照,但那陽光的質感卻真實許多。比較起來,台灣的陽光像是隔了一層柔焦濾鏡,將街景都朦朧了。很難說哪一邊的景緻好。至少我在打著這段文字時,心中浮現夏日午後的敦南誠品與仁愛圓環,那溼熱的感覺在心中發燙;這就是人們說的鄉愁嗎,我想。

元宵前後,月圓之時,更是體會到這裡天空的寬闊。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月,近得彷彿開車沿著公路直走便可到達。這不像現實,反而像是電影的佈景。星光反而比想像中黯淡了,倒是熟悉的獵戶、北斗一路隨行,讓我知道自己依然在同一個天空下。

據說大溫地區的人口將近五百萬,可是這些人都跑哪去了?只見房舍在廣闊而起伏的城區延伸,密而不雜;路上鮮見行人,車輛也不見得多。似乎是被這片世界第二大的國土稀釋了,天高地闊,有時覺得在空中嬉鬧的海鳥甚至比人還多。

仔細算一算,住在這裡的表弟表妹加起來竟然就有九個;多半是我未曾見過或十多年不見的;現在他們都長大了,一個老表哥的出現,似乎令他們既好奇又欣喜。家遠了,天空近了,朋友遠了,親情卻濃了。

朋友總會問我住得習不習慣,而我總是笑笑說,不習慣,因為環境太好了。心裏頭真正的感覺是複雜的。若我是初次出國、初次見到如此一座美麗的城市,或許會處處充滿驚喜。但是什麼樣美麗的地方沒去過、什麼樣燦爛的都會沒走過?我問自己的,反而是為什麼我在這裡,我要追尋的是什麼。坦白說那答案還並不清晰。

然而有這樣困惑的似乎不只是我。大洋彼端傳來的訊息,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友人,在台北、在上海、或在任何一個有可能性的地方,都在追尋著、質疑著自己的未來。這種感覺令人溫暖並帶著一種期盼:當這麼多人同時在思考著自己的使命,我們這一代是否能創造出跨越邊界的、全球性的認知與文化?

所以人到此刻,總會想到那不可知的、超越人類的力量了。列治文區的觀音寺據說靈氣十足,規模也十足莊嚴。在求籤處卜得一籤,卦為「趙子龍救阿斗」,籤文曰:「寶劍出匣耀光明‧在匣全然不惹塵‧今得貴人攜出現‧有威有勢眾人欽」,「此掛寶劍出匣之象。凡事有威有勢也。」握在手中,彷彿未來又明朗了一些。

今晚忽然刮起風來,看來明天又要下雪了。

【圖】寄居之處門前的風景,藍色部分是河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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